夏风拿她没有办法,又挂念着翟羽,更是没了耐性:“你若不听我的话,便就此将你逐出师门!”
小谢一听,仰首看他,眸中已是闪烁泪花,咬着唇半晌便狠狠说:“逐啊!你逐啊!我知道你早就想逐我出师门……不,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收我的!”
“你知道便好,像你这样的丫头,从最开始我就知道是大麻烦。”夏风退了几步,冷冷丢下一句,便转身往自己马边行去。
小谢见状,咬紧了牙,又翻身上马,稳住身形,一扬马鞭便继续往前赶。
她从夏风边上拍马而过,夏风愣了一瞬,眼睛蓦地圆睁,立即上马,打马追去。距离稍近,他便腾身而起,跃至她马背上,护住已经摇摇晃晃要从马背上跌下去的她,紧收马缰将也是疲累非常的马停下,然后狠狠问她:“庄小榭,你究竟要做什么!?”
小谢缓了口气,也狠狠地说:“我去救大哥哥啊!只允许你救便不允许我救了么!?天机阁还没散呢!说不定我还能比你早知道京中消息,伸手援救,凭什么不能去?”
“小谢……”夏风望着她的眼神亮了些许,在如此黑夜山林,看上去远胜夜空明星高悬。
可这样的明亮,却只刺得小谢心中生疼,她冷冷一笑,“怎么?听到天机阁便允许我去了?对她有益,你便动了心是不是?”
夏风也意识到不该,双目阖了又开,“我只是担心你身体罢了。”
“担心我身体?逐我出师门?师父,你说我不爱惜身体,不配为医者,可你现在敢不敢把一把你自己的脉,看一看你究竟伤的有多么严重?师父,你有资格说我么?”小谢闭上眼,唇边却有笑,“大概为了她,你是什么也顾不得的……可是师父,大哥哥心里没有你啊,你难道就不知道吗?她那样固执的人,认定了的人,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改变了,师父您就想不透么?”
夏风闻言,没有立即回答,只是从小谢的马背上下来,又拍了拍自己的马的马颈后,才说,“为她,不用求回报,我心无悔。”
小谢细细凝视着他侧脸,一个笑容,绽到极致,“那我也是一样的呀。”
夏风闻言,身上一震,侧过眸去看她,却只见得月光下她坦白笑容和坚定目光,喉中不知怎地就有些发堵,匆匆挪开目光,开口极凶:“胡闹至极!”
“我怎么胡闹了?”小谢也从马上慢慢下来,脸上又复是极娇蛮的笑容,“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,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,如何是胡闹呀,师父?而且,我都还没说我喜欢的是谁,师父您干嘛急着训我?莫非您未卜先知猜到我喜欢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?”
夏风无言以对,将马匹腹边所背的水囊递给她,“匆忙之间没有干粮,这里还有些水,先喝了罢。”
“师父您先喝。”小谢递回给他,见他要发表疑义,便伸出两根手指,“一是尊师重道,二是怕师父您下了啥徒弟还我还分辨不出的迷药。”
夏风没好气地接过水囊,拧开,喝了一口,再重新递给她,又说了句:“安心,老子没空将你丢回去,这里荒郊野外,迷晕了你只能喂野兽了。”
小谢笑嘻嘻地喝了几口,然后走回自己马边,翻翻又找找,嘀咕了一句,“其实我抢的这匹马好像有些馒头,我刚刚觉得这马鞍颠的我屁股疼,就试图找些东西来垫垫的……”结果找出一堆粗面屑,她举着那小包袱,笑得天真无邪,“嘻嘻,被我压碎啦。”
自从收了小谢当徒弟,夏风头疼的毛病就没医好过,何况是本该万分焦虑的现在?
但想了想,他却说,“今晚就在这休息一下吧,我去捡些干枝生篝火,再想办法弄些吃的。”
“那我负责联系天机阁!”小谢眨眨眼,表忠心,“干枝的事儿也交给我!”
夏风多看了她两眼,背转身走了,几步便隐入荒林之中,小谢看着他离开的方向,收了笑容,揉了揉鼻子,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盒,盒中分为许多小格,每格上加盖,小谢打开中间的一小格,里面是一些白色香粉状的固体。执起盒中一个精巧的挖勺小心翼翼挖了些许,小谢蹲下来,抖在地上,又在荷包中取出一张小巧纸笺,咬破指尖,用挖勺尖端沾着鲜血匆匆写了几个字在纸笺上。
她刚一写完,便见一老鼠从林中窜出,直直跑到她面前,十分贪恋与享受般嗅着她方才所洒的香粉。待它嗅着,小谢将纸笺折的更小,塞进了它后脚所绑的轻巧竹枝。戳了戳那老鼠的头,小谢笑道:“你要小心正在林中找吃的那位啊,我可不想吃老鼠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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